“你幸福吗？”

曾几何时，“幸福感”这个词已经从字面意义上升到了哲学高度。幸福感（Sense of happiness）原是指人类基于自身的满足感与安全感而主观产生的一系列欣喜与愉悦的情绪。

现代文明带给人类的一个重要成就，无疑是物质条件的不断满足和生活质量的日益提高。就客观层面来看，人类确实在获得感和安全感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同时，个体的认知差异和外部世界的变化，让人们对于幸福感的评价呈现多元表象。

日本经济新闻（中文版）在今年1月9日发布了日经和旗下英文媒体“Nikkei Asia”针对2645名读者做出的有关幸福感的问卷调查的结果。在13个问题中，“你出生在自己的国家感到幸福吗？”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最积极乐观。有89.3%的日本读者回答“幸福”，全体读者中有84.3%的人感到“幸福”。

也就是说，如果以日经新闻的读者群作为世界人民的代表，那么绝大多数的人都为自己的国家感到自豪和满足。当然，让他们感到幸福的那个点是因人而异的。比如一名20多岁的男性之所以因为日本而幸福，是因为“总体来说还可以，因为每天可以使用温水冲洗坐便器”；另一名60多岁的日本男性则认为：“就物价来看，日本在全球范围来说还算比较低，医疗制度也很好，所以整体还可以。”    

因为是自由回答而不是选择题，所以“你出生在自己的国家感到幸福吗？”的答案虽然五花八门，但多数读者都用了“总体来说还可以”这种表述，言外之意他们认为的“幸福”只是一定程度上的满意。虽然对现状的满意度很高，但调查也显示出许多日本人对未来感到不安。问卷中，认为5年后的生活将比现在富裕的日本人只有43.8%的比例，这是问卷调查的所有国家中最低的。相比之下越南人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有83.3%的人坚信他们未来的生活会更加富裕。一方面觉得自己生活在日本是幸福的，另一方面又对未来的生活持悲观态度，这种看似矛盾的心态还体现在护照这件事儿上。

虽然日本护照的含金量有目共睹——可以畅行全球194个国家和地区，无需签证便可打卡世界。但，日本人似乎并不太热衷于这份便利。据统计，截至2023年末，日本有效护照数量为2064万4745本，占日本总人口的比例为17.0%，这意味着每六个日本人中，只有一个人拥有护照。相比之下，邻近的韩国护照持有率都有40%。日本原本预计在2023年之后，随着疫情的全面控制会迎来报复性旅游，进而带动护照的重新申请及新申请数量上升，但事实并非如想象那样。   

日本媒体调查，如今有超过一半的日本人对出国旅行零兴趣。各自的原因五花八门，但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经济成本、治安顾虑、语言障碍、地理距离，以及最关键的——哪个国家都没日本待得舒服。

而决定舒服感的不单是一日三餐和居住条件了，对很多日本人来说，厕所不干净以及厕所里没有纸，跟天塌了差不多。相比前者，后者的问题“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明有周游世界的资格，却不想申请含金量最高的护照；拿着一本说走就走的护照，却没有即刻出发的潇洒，或许，是足够舒适的“家”让人犯懒，又或许，是外面的世界缺乏吸引力，这是日本人的幸福感还是凡尔赛呢？（作者系涉日业务中国律师）

作者：颜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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